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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后来,两人是去外滩吃的晚餐。
应缇换好衣服,走出酒店时,才发现雪停了。
回来是飘絮不断的雪,出门时,这雪倒是愿意停了,就像愿意放过这人世间挨挨挤挤寻着夜晚出来放松的人们。
应缇站在酒店台阶,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和车辆,有种心里那阵茫然大雾也跟着这清清楚楚的街道一样,前进没了雪的障碍,道路全然被拨开了。
这一刻,她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。
身后,楼淮被一通临时电话绊住步伐。
是黄昊的二叔黄泽兴打来的电话,说是已经教训过那个不成器的侄子,不敢再犯了,随即话头一转又态度和悦地让楼淮能不能高抬贵手,不要对黄家赶尽杀绝。
楼淮淡淡笑着:“我就赶尽杀绝,您能怎么办?“
气焰极其任性嚣张,丝毫没有平日里那种的稳重。
黄泽兴也没想到,能被这么一个年轻人下面子,好半会才说:“我那侄子烂泥扶不上墙,楼总你大好前途,非得在女人事上大动干戈吗?”
楼淮看着正在朝街上张望的应提,目光一垂,落在她那抱着绷带的手上,寒冷的天气,漆黑的夜色,越发衬得那白色的绷带怎么看怎么碍眼,他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:“是又怎么样?”
大有一副油盐不进,你能奈我何的意味。
黄泽兴知道这是没得谈了,说:“行,我和你爷爷谈。”
这话威胁满满,楼淮却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,只说:“请便。”
话落,他挂掉电话,顺便调到了飞行模式,随后走到应缇身旁,揽住她的肩膀。
应缇侧过脸看他,说:“工作聊完了?”
楼淮淡淡嗯了声,并没有多谈的意思,说:“走路过去?”
餐厅离酒店并不算远,应提点头说好,没再说刚才那通电话的事。
一路上,应缇情绪倒是挺高的,楼淮问什么她就答什么,有时候没声音了,她也会把话题捡起来,继续下去。
抵达餐厅的那一刻,两人都是说说笑笑的,好似一对恩恩爱爱的恋人。
仿佛适才酒店房间后来的对话不曾发生过一般。
楼淮提前让人订了座,入座之后,没等多久,精美的菜肴就陆陆续续呈上桌。
都是应缇爱吃的,在这点上,他是个完美的恋人,他永远记得她爱吃什么,不爱吃什么,从来都把她照顾得极是周到。
用餐间说话少,又或者在这样的美景佳肴前,说话反倒坏了气氛。
吃完饭,在餐厅坐着听了会钢琴曲,两人离开,回去照旧是用走的,也没有直接回去,反而是绕了远路的,一路走走停停,快到酒店时,今晚吃下去的东西也消散得差不多了,人一身轻松。
回到酒店,两人洗漱,过后躺在床上。
一个夜晚就要这么过去。
是应提问起: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
才打破这就要静止下去的夜晚。
楼淮转过脸看她,说:“我以为你不会问。”
应说:“明天走吗?”
她知道,他事情还没处理完,临时回来一趟,绝对不会多留。
楼淮没及时回答,而是说:“想不想我多陪你几天?”
应缇笑着:“工作放着不做能行吗?”
自然是不行的。
楼淮将她抱进怀里,亲着她的唇角,说:“那边事情有点多,比我预计的要忙上很久。”
她不意外这个答案,也有点理解他为何要突然回来这么一趟,大概是接下来又要很长一段时间在外出差。
应缇说:“那是要忙多久,一个月,两个月,半年......”
他含着她的唇角:“不用那么久,再忙一个半月左右。”
“工作很棘手吗?”
“有几笔投资临时调整计划,要从长计议,费点时间。’
应缇想了想,说:“那我等你回来。”
楼淮放开她,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。
唇上突然没了触碰,而且一直没续上,应提睁开眼,就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,她说:“看什么?”
他抚摸着她的脸庞,说:“生气我刚才说的话吗?”
刚才?
哪个刚才?
应缇想了好一会,才体会出这个“刚才”指的是两人刚回酒店那会。
那时他问完那句话,她好长时间没说话,后来两人换衣服,外出吃饭,直到刚才回来,没再就此事聊过。
她想悄悄当作无事发生一般摁下这件事,未想他倒是问起了。
应缇想,他要一个什么答案。
这是不是他这次突然回来的原因。
随后,她又想,他才不是回来给她撑腰的。
他回来,不过是为了这段稳定、省心的感情能得以继续下去。
看来她真的让他很满意。
不吵不闹,事事想他所想,方方面面为他考虑,以至于到了这种感情抉择上,他还是要她低头。
他要的是她低头。
在这段感情里继续做那低到尘埃里的花,至于他的家里边,他自己会解决。
就像两年前那样,大家皆大欢喜。
可应缇到底不是两年前那个只会因为感情闹脾气的人了,在感情里的委曲求全了五年,再下去反正也不会开花结果,那何必继续委屈自己?
但他要一份安心,她也不是不能给。
现阶段,他要忙工作,她也是,他们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再去掰扯感情。
应缇笑着摇摇头:“不生气。”
楼淮说:“认真的?”
“不然还有假吗?”
楼淮似乎愉悦极了,他伸手握住她的后脑勺,然后倾身,用力吻住她。
长夜漫漫,他们还有时间无休无止满足彼此。
第二天下午,楼淮离开上海。
应缇到机场送的他,他同行的人除了助理余明,周序也在。
应缇有些意外。
周序解释道:“事情多,他一个人分身乏力,我过去帮忙。”
“那么复杂?”
“一个项目简单,多了可不就复杂了。”
应缇没再说话。
不多时,三人登机,他们要先去新城处理还没完成的事情,然后再转机去纽约。
应缇送他们过了安检,在入口处等了一会,来来往往的人群再也不见那身熟悉的身影,她将口罩带好,随后离开。
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些时间,周序和楼淮闲聊。
他问:“昨晚到现在黄昊那小子给我打了不少电话,说是你把他们家所有合作都停了,他差点被家里人打得半死。”
楼淮看着手机,闻言,瞥来一眼,又转回去,没说话。
周序又说:“这次就这么生气,有必要吗?”
楼淮说:“你这么关心我的事?”
“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,我还真的不想过问你的事,”周序说,“回来处理黄吴是小事,安抚你家那位才是大事吧。”
楼淮扬扬眉,不置可否。
见自己说对了,周序又说:“你家老爷子暗地里搞那么多动作,就想把你和温昭作配了,你就什么都不做?”
楼淮目光继续放在手机上,淡声说道:“我做什么?楼家那么多人,他想结婚,随便抓一个,问题不大。”
“你啊!你把婚姻当成什么了?你这个态度你家老爷子非得被你气死不可。”
“人生苦短,我可管不了别人的死活。”
果然是楼淮,永远用着最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最狠的话。
他是真的我行我素,丝毫不会去管家里的威胁。
周序想了想,问:“应是这次还站在你这边?”
楼淮终于舍得把目光停在他身边,理所当然问道:“不然呢?”
“你就这么放心?”
“这些年让我最放心的就是她了。”
周序愣了下,过后笑着说:“据我所知,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和一个男人就这么无名无份地生活在一起,你或许能解决这个那个黄昊,但你堵不了悠悠众口。时间长了,总有人说些难听的话传到她那边。”
楼说:“她不会在意这些。”
“你就这么笃定?”
“这些年不是这么过来了吗?别人可以说,但也要想想逞口舌之快的后果,黄昊这事够让他们忌惮了。”
周序真的很想问一句,虽然这些年是这么过来了,但这样就正常了吗?
再有,以后谁说疯言疯语,他都会像这次迅速解决。那么他是想着解决产生问题的人,而从未想过解决问题本身。
周序说:“你别玩得太过火了,万一哪天应缇受不了跑了,有你后悔的。”
楼淮收起手机,随即打开ipad,一边浏览这两天收到的邮件,一边毫不在意地说:“她不会离开我,也舍不得。“
真是胸有成竹啊。
周序觉得自己能说的话都说了,能不能听得进去,能不能有所上心,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。
他说:“反正你自求多福吧,一切如你所愿最好。”
楼淮看了他一眼,把手里的ipad扔给他,说:“与其担心我的私事,不如看下这份投资的方案要怎么更改。”
周序一看,“这不是改得差不多了?”
楼淮摇摇头:“看着完美,其实漏洞太多了。”
听着这话,周序再认真来回翻了两遍,果真如此。
他笑着:“你要是把这份心思挪一点放在你和应缇上的事好了。
此时楼淮正收到应缇发来的消息,是她到拍摄现场了,因为一会要拍戏,不能看手机,让他注意安全。他回了个好字,然后关掉手机,放在一旁,人靠在椅背上,极其轻松地说:“我和她的事情要简单许多,没那么复杂。”
周序耸耸肩:“最好是这样。”
楼淮没再回声,他闭上眼小憩。
周序见状也没不知趣打扰,反而是专心致志看着那投资方案架构,思索着该怎么更改,才能堵掉那0.1%的漏洞。
楼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就像一阵风,短暂吹过平静的湖面,掀起片刻涟漪,随后湖面又平静下来。
应缇的拍戏生活又恢复正常,拍完上海这边的戏份,暂歇一天,剧组相聚过后,一行人又陆陆续续前往南城。
一月份的南城不同于北城和上海,温度虽然低,但远没有那么刺骨冻人。
而且气候偏湿润,应是平时护肤都不用怎么操心。
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,这期间她和楼淮的联系断断续续的。
可能是事前已经打过招呼,她又给了楼淮保证,两人就维持着一周一次的通话频率。
一个月四周左右,一周一周地度过,其实算起来时间还是过得挺快的。
不过每次联系,应提的情绪确实平静了许多。
以前她总有说不完的话,如今她倒是沉默居多。
楼淮工作繁忙,也没太大在意,毕竟隔着距离,隔着时差,又摸不到人,加上应缇拍戏的进度也赶,能有什么精力应对他。
他想着等两人都忙过这段时间,他再带她出去散心度假。
她对两人外出游玩还是挺感兴趣的。
想罢,楼淮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。
应是这边还是有条不紊地继续拍摄,偶尔几次还要拍熬大夜拍大戏。
期间,她倒是和周再见了一次面。
周苒在杭城拍戏,恰好有个通告,路过南城,两人见了一面。
照旧是先询问彼此最近的情况,得知都挺好的,话题便转到了圈里的八卦。
周苒有些感慨:“苏晚禾这次挺惨啊,拍到一半就被踢出组了。”
苏晚禾拍完上海那边的戏份就被踢出组了,随后剧组又找了一位咖位差不多长相差不多的小花补进来。
像这种拍戏到一半,临时被踢出组的事情,娱乐圈屡见不鲜。
应缇刚入圈的第一年也遇到过。
周苒说:“还是你家那位给力哈,打人打七寸。”
应缇想也没想就反驳:“又和他没关系。”
“明面上是没关系,可苏晚禾不是片场故意为难你了吗?黄昊也不是人,跟着欺负你,楼淮收拾人两个人太费事了,直接拿黄昊开刷,听说黄吴家公司市值蒸发了60%,气得拿苏晚禾撒气。”
黄吴家里公司的事,应多少有在金融板块的新闻看到一二。至于黄吴如何对待苏晚禾,剧组八卦的声音不少。
应说:“男人无能就只会拿女人出气。”
周苒笑着拿手指点了点她额头:“她先欺负的你,你倒是帮她说上话了。”
“对事不对人我说的是事实。”
“这话说的是没错,可是苏晚禾可不会这么想,她就是对事又对人,她要不是觉得攀上黄昊以为有靠山了对你落井下石,能有现在这个下场?”她笑了下,“踢到铁板的滋味应该怪不好受的。”
应缇却有别的见解:“我现在看她只觉得是警醒。”
周苒不解:“警醒什么?”
应缇喝着咖啡,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,说:“男人的兴致来得也快去得也快,别把一颗心都放在他们身上,更别觉得男人可以依靠。”
“我倒觉得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,做事别太绝,”
这么讲也是说得通的。
应缇点点头。
聊了八卦,随即周苒话题一转,说,“苏晚这事够你看得清了吧,倘若男人靠不住,那是不是在这男人最靠得住的时候,抱紧大腿?”
应缇笑着反问:“我不是一直在抱大腿吗?”
周苒切了声,很不屑地说:“抱个屁,真正的抱大腿是拿圈里第一手的资源,影视综艺商业一手抓,你呢倒好,除了拍戏还会什么?这么多年你的商业价值都不知道搞搞。”
应缇听了,沉思了一会,说:“那我多接几个代言?多接几个流量剧?”
“你终于想明白啦?不继续曲高和寡啦?”
应缇笑着,抿了口咖啡,随后将咖啡搁在桌上,再一次看向窗外,缓缓说道。
“想明白了。”
再迟钝的人,在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,无论如何为了往后的生存,都会想明白的。
不止是想明白,还会一厘一毫,都计算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