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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共章)

55、55

俞览 / 2025-01-29 10:34:19  / 下载TXT - 下载ZI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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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她不要我?”

面对这声询问,余助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他有的只是沉默。

不止楼淮困惑,他也是。

应提有多喜欢楼淮,恐怕没人比他清楚了。

过去这几年,但凡两人因为工作忙碌见不上面,应提总能想方设法找到楼淮身边。那么爱意清晰、纯粹的一个人,竟然有天也能做出不要淮的举措。

余明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哪个节点错了。

他不清楚,也就不敢妄下断论。

尤其这会楼淮问这么一句话,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,自己只是凑巧在现场罢了。换做是其他人,也会被这么问一句。

想明白这点,余明再次沉默。

电梯到了一层,门开,但淮站着,并没有进去的意思。

他不动,余明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,更不敢出声。

这会的楼淮正是愁闷困惑的时候。

余助理想,平时再棘手的工作,自家老板都不会这么忧愁。

可见,这次自家老板并不能像两年前那样轻松地,将情侣间的摩擦化险为夷。

不然不至于刚才应缇先一步离开。

这阵子自己还是夹紧尾巴做人吧。

别往前触眉头了。

电梯开开合合,如此好几次,淮像是回过神了,他伸手按下上行键,没一会电梯门开,他走进去,余明赶忙跟上。

楼淮却是按住了开门键,说:“我这边没什么事了,你回去吧。”

余明放心不下:“您有阵子没回来这边了,我跟您上去看看,有什么需要也好方便您随时叫我。”

余明自觉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,完完全全一副为自己老板着想的样子。

随即便听到楼淮说:“有阵子没回来了?”

余明:“......”

又说错话了。

楼淮说:“先回去吧,有事周一上班再说。”

余明有些忐忑:“我跟您上去看看,没什么事我就回去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简短的三个字,余助理就这么被拒之门外。

电梯缓缓上行,数字逐次递增,余明站在电梯门口想了会,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。

从电梯出来,楼淮看着紧闭的大门,好长时间都没有上前解锁。

这套居所是他当年用投资赚的第一桶金买下的,原本也没打算买,他常年出差,居所不定,比去家这种地方,他一年到头,住酒店的次数倒是占了大头。

后来是母亲周芳礼说他。

有家不回,一直住酒店对外影响不好。

他便买了望京新景这边的房子。

图的就是个安静。

那几年他很少住这里,后来把应缇从临城带回来,由于家里多了个人,还是个胆怯怕生的人,他回家的次数倒是多了。

后来,随着应缇在这边居住的时间变长,随着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,这里才逐渐真的有了个家的模样。

而不再是一个暂时的,随时可以空置的居所。

可现在,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
楼淮摁下指纹解锁,门推开,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空寂。

再没有人,会听到开门的声音后,从屋里小跑出来,见是他,再小声惊呼着上来抱住他。

再没有人,会为了等他,坐在沙发彻夜等待。

再也没有人,会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,坐着等他回家一起享用。

他在玄关换了鞋,然后走到客厅。

沙发空空如也,除了几个枕头。

餐桌,依旧是空落落的,除了倒扣等待被使用的玻璃杯。

卧室,那更是空白得可怕。

那晚离开的时候,应是已经将她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干净。楼淮目光扫过一圈,不得不说,应提的记忆实在好,这个屋子基本被她恢复了当年的模样。

简单的、冰冷的,不像是人居住的样子。

这套房子,属于应的痕迹,已经被她抹得一干二净了。

楼淮站在门口,目之所及,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。

他看了一会,心里的那种愁闷越变越浓,他走到衣帽间,推开门。

平时他和应缇的衣服都是挨着放的。

一本正紧且严肃的男士服饰旁,总能挨着几件温暖的、各式各样的女士服饰。

而现在只剩下前者了。

要说什么是视觉的冲击力,那么眼前这般就是了。

楼淮垂眸看了许久,找了一身家居服进盥洗室。

快一个小时过去,他从盥洗室出来,吹完头发,又去书房忙了会工作,他回到卧室。

冷冰冰的一个空间。

比他办公室隔壁休息的套间还要来得冰冷。

而这样冰冷的气息,并不是只有今晚。

按照应是今晚说的那句??淮,是我不要你了。

那必将是往后的每一个夜晚,他都要面临这样冰冷的、安静的、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的空间。

躺在这张床上,楼淮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,反而有的只是阔别已久的孤冷。

这个夜晚,他失眠了。

几乎是一夜未眠的,次日清晨,淮换上运动服饰出门。

一个小时后,他全身都是汗地回来,指纹解锁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,屋里传来声响。

他有片刻的怔住,随后轻声朝屋里走去。

是孙姨。

正在厨房做早餐。

楼淮是失落的。

他喊了声孙姨,随后回到房间换衣服。

再出来时,孙姨招呼他过来吃早餐:“这阵子又忙了?看着瘦了许多。”

楼淮说:“没什么变化,您多想了。”

“你真确定没什么变化?”

楼淮不做声,默默舀粥。

一顿早餐,吃得很是沉默。

唯一比较清晰的声响是汤匙碰到瓷碗而发出的清脆声。

用完早餐,楼淮收拾完餐桌,将碗筷放进洗碗机,就回书房了,孙姨看着他,叹了声气。

一个小时后,楼淮开完会从书房出来,倒了杯水刚喝了两口,就被孙姨叫住。

她说:“这些行李你看看要怎么处理。

孙姨站在储藏间门口,看着他。

楼淮走过去,随即便看到偌大的储藏室里放着十几个收纳箱。

几乎不用多想,他便知道这是这些年他在金融街那套房子的所有东西。

原来不过两三年,他在那边居住留下的东西就能收拾过这么多个箱子。

箱子外面贴着一个楼字,字体写得板板正正的,一笔一画,就像应对生活的态度,规规矩矩的,未曾有过一丝偏颇。

孙姨说:“小缇说联系不上你,只好来找我了。”

楼淮想笑,她并不是联系不上他,她分明就是没想过联系他。

他说:“您应该给我打个电话。”

孙姨说:“有用吗?”

楼淮沉默。

孙姨就说:“我才回老家不到一个月,你和小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”

楼淮抬手按住额头,说:“说句实在话,我也不知道。”

作为一个被通知的人,哪怕昨天他见到应了,两人也谈了,但是至于为什么两人就走到了今天这步,他实在不清楚。

事情演变到今天,并不是一句“我不要你了”,就可以解释清楚的。

孙姨说:“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小缇谈谈?”

楼淮说:“我们昨晚刚谈过。”

“谈得怎么样?”

“您要听实话吗?”

孙姨立即就猜到了:“谈得并不愉快?”

楼淮点点头:“谈得很不怎么样。”

孙姨想了下,说:“之前吵过架吗?”

楼淮想也没想:“这两年我们一直都挺好的。”

“那是你觉得吧?”未等楼淮说话,孙姨就说,“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,但是小的想法我却是一直清楚的,小淮,她很想和你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。这点我想你也不是没看出来。”

楼淮笑了声,是有些落寞的:“但她和我提分手了。

孙姨说:“那你呢?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?”

楼淮叹了声气:“您知道的。”

孙姨当然知道,如果不是喜欢这个人,楼淮不会将人带回家,还留在身边这么多年,可是这不够,孙姨说:“她很在意老爷子给你安排联姻的事。”

楼淮扬了扬眉:“这件事我的态度一直很坚决。”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情况?”孙姨说:“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和小的关系不一直停在这一步?“

楼淮眯了眯眼:“结婚吗?”

孙姨看着他。

楼淮说:“结婚并不能代表全部。”

孙姨却不这么认为:“可有些人就需要这样的安定感。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,不需要在一段关系里寻找一种稳定的平衡。”

楼淮不说话。

孙姨又说:“小淮,你是不是还没从你父母的事情缓过来?”

楼淮侧过脸,看着孙姨。

孙姨走到那些行李箱,打开其中一个,正好是一箱玻璃器具。

她拿出其中一个玻璃杯,透明的玻璃色,拿在手里质感还不错,但就是太冰凉了,孙姨握了有一会,说:“不是所有的感情最后走向都会是你父母那样,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利益的往来,可你不一样,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。”

楼淮走进储藏间,走到孙姨面前,伸手,孙姨反应了会,才明白过来他是要拿她手里的杯子,她递给他,下一秒就听到楼淮说:“当年姐姐也本以为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。可后来呢?您也看到了。”

孙姨有些意外他会起提起楼如愿的事。她恍惚了一会,说:“你姐姐的事,当年她太年轻了,如果她当时再沉得住气一些,或许处境会更好许多。”

楼淮呢就笑了,他将那玻璃杯放进箱子里,盖上盖子,然后说:“什么叫沉得住气?在这个家族里,冷漠自私才是生存的本质不是吗?为什么老爷子这些年没找过她,是因为我够沉得住气吗?不见得。”

他说:“我已经在寻求一份平衡了,毕竟我不能无时不刻地看住她。

他话难得多了起来,就像连日来的愁闷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,他继续说道:“孙姨,我不知道为何我和她保持了五年多这样的平衡,我一直以为我们还会继续这样下去,可是......”

他侧过身,看着眼前的这些收纳箱。

可是,他就连同这些收纳箱一样,被扫地出门了。

孙姨思考了好一会,说:“那你应该把你心里想的,打算的和她说。你不说她不知道,难免会有歧义。”

楼淮想,他之所以这些年没和应缇这么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些事,是因为彼此都清楚。

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他们很有默契。

默契到了应缇也同意了这样相处的规则。

或许是他太笃定,又或者是他太自以为是,所以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,是他自作自受。

他没再说话,更有甚者的,他就要离开储藏间。

孙姨叫住他,问出刚才的问题:“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?”

楼淮思索了数秒,说:“扔掉吧。”

孙姨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什么意思?”

楼淮淡淡说道:“让人上门处理掉吧。”

所以聊了这么久,也思索了这么多天,到了今天他唯一思索出来的答案就是破罐子破摔吗?

孙姨说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?”

楼淮说:“孙姨我意识还很清晰,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顿了下,他又回头看了眼这排成三排的收纳箱,说:“以后我也不会在这边常住,这些东西我没有时间处理,久让人扔掉吧。”

扔掉吧。

从刚才到现在,他反复说这个字眼。

孙姨认定了他这是在自暴自弃,说:“小淮,这不是你处理事情的态度,还是说你就这么打算扔掉你们这段感情?”

楼淮笑了,笑意淡然:“孙姨,不是我丢掉这段感情,是她丢掉我了。

既然她决意要丢掉他,再也不回头,那他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?

睹物思人吗?

完全没必要。

一个人并不是没有一个人就完全生活不下去。

没遇到应缇的前二十几年,没让她完全进入自己的人生范围时,他一个人不是过得挺好的。

就像应缇说的,情侣之间,分手实在是太正常的事。

比起别人爱得死去活来,别人长达数十年的感情都能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,甚至在别人能进入一段婚姻却在短时内违背誓言公然出轨相比,他和应提分手得算是和平的了。

没有吵闹,没有怨怼,没有控诉,有的只是平静地分手。

这样的平静,这样完全可以往前开始各自生活的分手,他为什么要破坏?

甚至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?

没必要。

尤其他是被?掉的那一方,他更没有必要再留恋。

楼淮说:“这件事您不用管了,我让人过来处理。”

他转身就走,孙姨两步赶上,说:“那这个东西你也一起处理了吧。”

楼淮停住脚步,没有回头。

孙姨走到他面前,说:“这是小缇前几天拿给我的门卡,说是你放在她车上备用的,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,我就不继续说什么了,你就看着处理吧。”

孙姨将门卡放在他手里,转身就走。

楼淮没去送她,按照礼仪,按照修养,他应该送孙姨到门口,或者更稳妥些,他应该亲自送她回老宅再回来的。

可楼淮没有,他只是垂眸,看着手上的这张门卡。

这张卡是当年他带应缇回来时,给她的,方便她出入小区。

按理说五年过去了,门卡应该破损得很厉害才对,可他看着手里这张门卡,除了边角稍微的磨损,基本和新的没什么两样。

她一直保护得很好。

他给她的每样东西,她都尽最大可能保护得崭新如初。

可楼淮想,那他呢?

为什么,一张门卡这样小的,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,她都尚且能这样对待。

为何丢掉他时,却是能那么果断干脆的?

楼淮不明白。

他只是看着手里的这张门卡,恍如在看这些年的岁月。

孙姨走到门口,穿好鞋子,回头见他失落恍惚的样子,到底于心不忍,说:“那天我一直问小缇,你们到底为何走到了这一步,她一开始不说,后来才告诉我,你们没缘分。”

孙姨说:“你们是真的没缘份吗?我不觉得,小淮,现在一切还来得及,你好好想想,你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在哪里,只有真的想明白了,你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意气用事,破罐子破摔。”

孙姨走了。

才刚有些动静的屋子,一下子就恢复沉寂。

楼淮站在过道,一时之间,竟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。

他往日明晰的种种计划,在此刻,竟然有的只是迷茫。

迷茫不知归处,他索性再次回书房工作。

至于那张门卡那堆被退回来的收纳箱,就过段时间再说吧。

他这样想,随后将门卡往抽屉一堆,打开电脑,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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