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市,斯公馆。
姜阮坐在沙发上,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。
手指漫无目的的在触摸板上滑动着,连网页滑到底都不曾发觉。
自从早上从斯氏集团回来,两人便双双沉默。
斯宴昏迷时还好,姜阮还能做到心平气和。
但他现在醒了,就意味着有些问题必须要面对了。
她到现在都想不通,为什么斯宴会杀了唐错。
是因为偏执症?
不太像。
当时的斯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,冷漠的没有人气。
他甚至不认识她。
看着她时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直到他昏迷前,才似乎回归意识。
在此之前的状态,就像是……
姜阮忽的一僵,脑海中蹦出个词汇。
深度催眠。
没错。
斯宴当时的模样,像极了被人深度催眠,肢体完全受他人指使。
现在冷静下来,细细回想。
当天她进机舱时,便闻到特别浓郁的血腥味。
走到商务舱时,更是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,血流成河的恐怖场景。
但当她后来跟霍德提起时,后者告诉她,没有血,也没有尸体。
他当时带着人进机场后,所有人都被困在二楼。
等他们好不容易出来,在机舱里,见到的也只有她和斯宴,以及唐错梁婧元四人。
姜阮听完,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复杂了。
她明明看到了一机舱的尸体,霍德却说他们都还活的好好的。
难不成,是她出现了幻觉?
幻觉……
姜阮顿了顿,她想起她走上登机廊桥进机舱的一瞬间,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。
如果那是她致幻的源头,倒也不难理解。
可为什么唐错和梁婧元没事?
令人致幻的气体难不成会自动识别对象?
叮——
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被她压到键帽,发出提示声。
姜阮思绪被打散,将笔记本合上。
看着二楼紧闭的书房门,深吸口气,冲了杯咖啡端上去。
“斯宴。”
她停在书房门前唤。
屋内人应了一声:“门没锁。”
姜阮拧开门把,几乎门打开的一瞬间,香烟味便冲入鼻腔。
眉心不由得拧起,走近了些,发现斯宴点着烟,夹在指尖,盯着它燃烧殆尽。
“这是你们斯家的传统么?”
她问。
斯宴没明白,抬起温莨的眉眼看过来:“什么?”
姜阮指了指他指尖的香烟:“斯寻也这样,只点烟,不抽烟。”
她的随口一说,让书桌后的男人身体一僵。
姜阮在搅拌咖啡,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。
“斯寻,我们谈谈吧。”
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男人声音冷硬的不像话。
姜阮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嗓子眼,疏浅如月的面上,一双美眸静静的看着他。
“唐错是我杀的,我没有失去意识,相反的,当时的我很清醒。”
斯宴直视她,眼神漠然的令人觉得陌生。
姜阮替他搅拌咖啡的手顿住,回望他半晌后,将手里的咖啡泼了他一脸。
温热的咖啡并没有什么杀伤力,只褐色的水渍将白毛衣污染一片,破坏了那片干净。
“清醒了吗?清醒了的话,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,我需要个解释,斯宴。”
姜阮竭力遏制着情绪。
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的软肉,用疼痛拽着理智。
不然她怕自己失控。
她不是什么圣人,不可能在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,杀了最依赖的朋友,还能无动于衷。
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。
起码,她希望他能坦诚的告诉她。
仅此而已。
而不是冷硬的一句,‘唐错是我杀的’。
事实她看到了,她要的是理由。
为什么?
为什么他会杀了唐错?
男人被泼了一身的咖啡,如玉的脸庞平淡如水,他缓缓擦去脸上的咖啡渍,用清冷的视线逼着她离开。
姜阮咬着下唇,眼睑染上胭脂色。
“我有点闷,出去透透气。”
说罢,不看他的反应,一路跑出去。
已经入夜,空气里有湿漉漉的夜露,凉飕飕的沾上衣角。
姜阮出来的急,身上只穿着件薄薄的开衫毛衣,被露水这么一扫,顿时冷的嘴唇发紫。
想回去拿件外套,又想到什么,脚步骤然一顿,而后咬紧牙关往市中心走。
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。
她情绪不佳,斯宴亦是。
吵架时的话最是伤人,或许,等彼此都冷静下来再谈,会好些。
斯公馆坐落的偏僻,一路上连辆车都打不到,就这么一路快步走着,倒也没那么冷了。
姜阮搓了搓手,往手心哈了口白气。
忽而,身后亮起大灯,一辆骚气的红色敞篷跑车在身旁慢下来。
“嗨,小嫂子。”
姜阮现在听到‘小嫂子’这三个字,便生理反应的掉鸡皮疙瘩。
不用看,也猜到来人是谁。
抱着胳膊慢步走了会儿,终于还是没忍住,翻了个白眼。
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,哪哪儿都能碰着?